如果说莫德雷德和谁最像的话，那毫无疑问是尔达，这是黄皮子亲口承认的，就连荷鲁斯也可以为此证明。
毕竟荷鲁斯与莫德雷德做狗兄狗弟的那几年，是真的亲眼目睹了尔达如何血虐马卡拉，这俩癫公颠婆已经超出人...
夜幕低垂，火星的赤红荒原被一层薄雾笼罩，风卷起沙砾，在残破的机械骨架间穿梭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远处，一座废弃的铸造厂如同巨兽的骸骨横卧在地平线上，锈迹斑斑的输运管道像断裂的血管，蜿蜒伸向天际。这里曾是帝国第三远征军的补给枢纽，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与沉默的死亡。
林孝站在一处塌陷的观测塔顶端，披风猎猎作响。他右臂上的动力装甲泛着暗金色光泽，肩甲上刻着一道深深的裂痕??那是三个月前在提拉克斯战役中，被混沌星际战士一斧劈出的印记。他的头盔早已摘下，露出一张年轻却写满风霜的脸，眉心一道旧伤随呼吸微微抽动，仿佛仍在回应那场血战的余痛。
“信号源还在里面。”耳机里传来陈九的声音，冷静得近乎冷酷，“热成像显示至少有十七个活动目标，分布在B-7到D-12区域。没有生命体征标记，全部为机械单位。”
“又是机仆？”林孝低声问，手指轻抚过腰间的爆弹手枪，枪柄上缠着一条褪色的红布条??那是母亲临终前缝进他军服内衬的护身符。
“不，”陈九顿了顿，“它们的运动模式不像标准机仆。更像是……自律型战斗构造体。型号未知，数据库无匹配记录。”
林孝眯起眼。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??不是帝国遗落的技术，也不是叛徒军团的常规部署。这是新东西。而在这片被诅咒的星域，任何“新东西”都意味着危险。
“老规矩，”他说，“我进去探路，你们在外围建立压制阵线。一旦我触发警报，立刻火力覆盖。”
“你每次都这么说。”耳机里传来王胖子懒洋洋的声音，带着几分调侃，“然后一个人冲进去砍翻半个敌营，回来还装没事人。上次在灰烬平原，你可是单枪匹马干掉了三台掠夺者泰坦。”
“那次是因为你说后面有烤肉吃。”林孝嘴角微扬，“结果到了营地你告诉我‘烤肉’是罐头加热。”
众人轻笑，通讯频道里的紧张气氛稍稍缓解。
“行了，别贫了。”陈九打断道，“林孝，记住，这次任务不是为了歼敌。我们只是取回数据核心。别逞英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孝深吸一口气，将头盔重新戴上，面罩落下，视野瞬间切换至战术界面。红外、电磁、声波扫描层层叠加，世界在他眼中化作一片流动的数据洪流。
他纵身跃下高塔，落地时动力靴吸收冲击，溅起一圈红尘。脚步无声，贴着墙体前进。每一步都经过计算，每一秒都在规避可能的侦测角度。他曾是帝国防卫军最年轻的战术指挥官，如今却是通缉名单上排名第一的“异端”。可笑的是，他从未背叛帝国，只是拒绝执行一项命令??屠杀整座平民城市以切断混沌渗透。
从那天起，他成了逃亡者。
铸造厂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完整。主厅穹顶尚未坍塌，数十根支撑柱如巨人肋骨般耸立。中央是一台巨大的等离子熔炉，早已冷却，但四周仍残留着诡异的能量波动。林孝蹲在一具倒伏的机仆残骸旁，伸手拨开其胸腔外壳。里面的线路并非帝国制式，而是某种黑色晶体编织而成，即便断电仍在缓慢脉动。
“这不是人类技术。”他低声说。
“确认。”陈九回应，“初步分析显示，这些构造体使用的是类灵能驱动系统。它们……在吸收周围残存的灵魂能量。”
林孝心头一震。灵魂能量？这种说法本该只存在于禁书之中。帝国严禁谈论“灵能”以外的生命本质，更不允许研究死者意识的延续。可眼前的一切，分明指向某个禁忌领域。
他继续深入，穿过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。墙壁上开始出现涂鸦??不是文字，而是一种扭曲的符号，像是由无数细小的人脸拼凑而成。每当他的视线停留超过三秒，那些面孔就会轻微颤动，仿佛在无声尖叫。
“林孝，你的生物读数在上升。”陈九警告，“心跳加快，肾上腺素激增。你看到了什么？”
“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。”他咬牙前行，“这地方……被人做过实验。”
终于，他在一间封闭的控制室内找到了目标??一台嵌入墙体的数据终端，屏幕上闪烁着微弱的蓝光。接口处插着一枚银白色的数据钥，形状酷似一把微型钥匙。
他伸手去取。
就在指尖触碰到钥柄的瞬间，整个空间骤然变暗。警报声并未响起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沉的吟唱，仿佛来自地底深处。四面墙壁的金属表面开始蠕动，像是活物般收缩、重组，最终凝结成七尊 humanoid 构造体。它们通体漆黑，关节处泛着幽绿光芒，面部没有五官，只有一块光滑的镜面。
“检测到非法访问。”其中一个开口，声音竟是林孝自己的。
“你是入侵者。”另一个说，用的是陈九的语调。
“你将被净化。”第三个，王胖子的笑声。
林孝迅速后退，拔出爆弹手枪，同时激活动力剑。蓝紫色电弧在剑刃上跳跃，发出嘶鸣。他没有开火，因为这些敌人……太像他们了。每一句话，每一个语气转折，都是他对战友最熟悉的记忆。
“你们是什么？”他厉声问。
“我们是你。”七个构造体齐声道，“我们是被你抛弃的部分。你在战场上丢下的誓言，你在深夜梦中遗忘的承诺，你心中不敢承认的恐惧??我们都记得。”
林孝瞳孔骤缩。
这不是机器。这是某种基于心灵投影的实体化存在。它们不是敌人，而是他自己内心碎片的映射。
“荒谬！”他怒吼，“我是林孝！我只为帝国而战！我从未背叛任何人！”
“那你为何逃亡？”第一个构造体逼近，“你明明可以反抗命令，而不是选择逃离。你害怕承担责任，害怕成为真正的领袖。你宁愿背负污名，也不愿直面权力的代价。”
“你对母亲的死无能为力。”第二个说，“她最后一句话是‘别走’，可你还是走了。你成为战士，是为了逃避愧疚，而非守护。”
“你爱陈九，但你从不承认。”第三个低语，“不是姐妹之情，是更深的东西。你怕一旦说出口，就会失去她。所以你用任务、用战斗、用冷漠推开她。”
林孝的手开始颤抖。
“你们……闭嘴！”
“王胖子知道。”第四个冷笑，“他说烤肉是玩笑，其实他早就看穿你的心事。他不说，是因为他怕你崩溃。可你现在，已经在崩溃边缘。”
“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懦夫！”林孝怒吼，举剑冲上前。
剑光斩落，第一个构造体应声分裂，可断口处并未流出机油，而是喷涌出黑色烟雾，凝聚成一张张哭泣的面孔。它们哀嚎着，缠绕上他的手臂，冰冷刺骨。
第二击，第三击……每一次命中都带来更强烈的反噬。他的记忆如潮水般倒灌：童年村庄被混沌突袭，父亲为掩护村民引爆反应堆；母亲病榻上的最后一瞥；新兵训练营中，陈九替他挡下一记鞭刑，背上留下永久疤痕……
“够了！”他跪倒在地，动力剑插入地面支撑身体，“我……我没有逃避！我只是……在做我能做的事！”
“那你现在要做什么？”一个声音轻轻响起。
不是构造体。
是陈九。
她不知何时已潜入室内，站在门口，手持重型转换步枪，枪口对准那些黑影。但她没有开火。
“站起来，林孝。”她说，“你可以被打倒，但不能自己趴下。你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强大才战斗的，你是为了保护我们活着的人。”
林孝抬头，透过面罩看见她的眼睛。那里面没有责备，没有怜悯，只有坚定的信任。
他缓缓站起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轻声说，“我不是完美的指挥官，不是孝顺的儿子，也不是……合格的爱人。但我 still fight. 我 still stand.”
他拔出数据钥，塞进胸前的收纳槽。
下一秒，整个铸造厂剧烈震动。天花板崩裂，钢筋如枯枝般折断。一道猩红的光柱从地底冲天而起，撕裂夜空。那不是能源爆发，而是某种沉睡之物的苏醒。
“快撤！”陈九大喊，“地下有东西要出来了！”
他们转身狂奔，身后传来构造体们最后的低语：“你无法消灭我们，因为我们就是你。”
冲出大门的刹那，林孝回头望去。只见那七具黑影并肩站立，手中竟托着一面残破的帝国旗帜，旗角燃烧着幽蓝火焰。
他没有再说话，只是握紧了数据钥。
回到临时营地已是凌晨。众人围坐在篝火旁，沉默不语。王胖子递来一罐加热过的豆子，这次是真的烤过了。
“查出来了。”陈九打开便携终端，调出数据核心的内容，“这座铸造厂曾经是‘Project Filial’的秘密基地。官方名称是‘孝感计划’。”
林孝猛地抬头。
“帝国试图通过灵能共振，提取‘孝’这一情感的纯粹能量，用于驱动新型战争机器。他们认为，东方文化中对亲族的忠诚，是最稳定、最可控的情感源。于是他们绑架了数千名子女尚在军队服役的家庭成员，进行活体实验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，声音微颤：“你母亲……也在名单上。”
林孝浑身僵硬。
“她在最后时刻触发了自毁程序，炸毁了主反应堆。大部分研究人员当场死亡，项目被迫中止。但部分实验体逃脱，藏匿于地下网络。那些构造体……它们是由未完成的‘孝能矩阵’孕育出的产物，能够复制接触者的情感执念。”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王胖子喃喃，“刚才那些黑影，其实是林孝内心的投影？因为他太想尽孝，反而被这股执念具象化成了怪物？”
“不止是他。”陈九看向众人，“这个基地的影响范围极广。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‘未尽之孝’。父母、兄弟、师长……那些没能好好告别的亲人。这些东西，会慢慢侵蚀我们的意识。”
林孝低头看着手中的红布条，轻轻抚摸。
“所以，我不是逃兵。”他说，“我只是……还没完成作为儿子的使命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王胖子问。
林孝站起身，望向远方初升的朝阳。火星的天空依旧猩红，但那一缕金光，正奋力撕开阴霾。
“去找剩下的实验基地。”他说，“把所有被囚禁的家属解救出来。不管帝国承不承认这段历史，我都必须终结它。”
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”陈九轻声问，“你会成为真正的叛国者。不再是通缉犯，而是全民公敌。审判庭会派出灰骑士，甚至恶魔猎手追杀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转头看她，“但如果连孝都不能践行，我还凭什么称自己为人？”
篝火噼啪作响，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。
许久，王胖子咧嘴一笑：“那你还欠我一顿真烤肉。”
陈九收起终端，拎起步枪：“出发时间定在日落后。我会重新规划路线，避开帝国巡逻队。”
林孝点点头，将红布条小心翼翼地系回头盔内侧。
他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，也知道这条路注定孤独。但他也明白，有些责任，不是勋章赋予的，而是血脉刻下的。
当黄昏再次降临，七道身影悄然启程，驶向地图上不存在的坐标。风沙中，一面残破的旗帜在车尾飘扬，上面依稀可见几个褪色汉字：
**孝出强大**。
而在遥远的泰拉皇宫深处，一道密令正从黄金王座下方传出：“目标已激活‘Filial Core’，启动‘清道夫协议’。允许使用非常规手段，包括但不限于灵能武器、混沌诱饵及记忆清除。”
黑暗中，一双眼睛缓缓睁开。
游戏，才刚刚开始。